第54章 故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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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故友
那一刻周筵仿佛從懸崖上踩空，連腳步都是虛浮的。
他什麽都辯解不了，只能等著雲佩風來審判。
“先等一等，”雲佩風思緒有些亂，沖周筵擺了下手，“這件事以後再說。”
說完，他在周筵楞怔的目光裏向前一步：“所以呢？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？”
好一會兒，周筵才反應過來雲佩風這句話是跟段厲說的。
段厲沒有回答他，雲佩風便自顧自地說下去：“我知道你對周筵很了解，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，不用你來提醒，更不用你來挑撥離間。”
雲佩風：“他怎麽對我的，我不比你清楚？”
事實上，如果他是從段厲口中第一次聽到這件事，他可能真的會懷疑，會想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。
可他對周筵，知道的真就不比段厲少。
他早已經知道周筵最開始是演的，懷疑了無數遍，在腦中重現過無數次周筵曾經的神情與話語。
他已經快把這件事想膩了，段厲的話沒有一點兒沖擊力，只讓他覺得厭煩。
他不想管周筵到底如何，但段厲一定不是個好人。
“而且比起周筵，我更不信你的話。”他說。
段厲皺了下眉，沒有再說話。
周筵神情覆雜地看著雲佩風，為自己方才的擔憂而慚愧和動容。
他不知道雲佩風有多在意這些，但他真的好像在信任著他。
這時，雲佩風恰好看過來，他對周筵很淺地笑了笑，又回過頭，揚高聲調對段厲道：“別忘了，半天之前你還想著要抓我呢。”
段厲仍舊沒有回話，周筵也不想再給他說話的機會，準備現出凝海刀送走這個化身。
然而他剛擡手到一半，突然察覺到什麽，回頭向來時的洞口看去。
雲佩風和段厲也若有所覺地擡頭。
下一刻，段厲驟然出手，幾不可見的密網從黑傘中迸出，天羅地網般向雲佩風撲去。
這是一道吸附咒法，只要被纏上就無法逃脫，他竟想趁所有人分身的時候抓住雲佩風。
只要雲佩風在他掌控之中，他再想做什麽會容易得多。
恰好雲佩風剛才走了兩步，已經不在周筵背後，他可以毫無阻礙地施法。
但雲佩風也已是大乘期，幾乎立刻察覺到了危險，當即瞳孔緊縮，手上一陣銳利的金芒橫劈出去。
他並不擅用法寶和武器，一直走的是道術流道路，無論攻擊還是防禦的法訣都比同階修士要強一些。
然而即使如此，他心中仍舊沒有底。他剛突破大乘期兩天，段厲卻至少已經大乘期幾百年，起碼從早上的交手來看，他只有逃跑的份。
但現在可沒有機會給他逃跑，雲佩風一邊在心裏祈求自己的咒法能夠抵消段厲的吸附咒，一邊擡手，在第一道金芒即將解除密網時又放出第二道金芒。
緊接著，他倒抽一口涼氣。
周筵拿著凝海刀，擋在他面前。
段厲的密網遇到第一道金芒，金芒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分割成破碎的光斑，在空氣中彌散。又撞到周筵凝海刀的刀鋒，周筵擡手劃過，密網頓時分成兩半，失去韌性，柔弱的蛛絲般跌到地面上。
與此同時，雲佩風的第二道金芒撞上周筵的後背，深深地割開一道口子。
周筵此時的實力遠遠高於段厲，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，他全力防衛，沒有用凝海刀做出任何攻擊，也來不及避開雲佩風的第二道金芒。
然而此時，無論周筵還是雲佩風都顧不上這個，周筵甚至沒有再給段厲補上一刀。
因為剛才洞口的那個人進來了。
他修為比在場的人都低，根本掩藏不住自己的身形。他似乎也沒這個想法，毫不畏懼地頂著三個大乘期的註視進來。
這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。
“師父？”雲佩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怎麽會是姜楷？他是怎麽找到這兒的？
周筵也吃了一驚，疑惑地打量著姜楷。
姜楷從入口洞穴一路快步走過來，根本沒理他們，走到洞穴中央，伸手一指，開口就罵：“段厲，你瘋了嗎？別動我徒弟！”
雲佩風：“……？”
周筵：“……？”
他們目瞪口呆地從姜楷看到段厲，段厲不自然地皺眉：“姜楷，這件事與你無關。”
“與我無關？”姜楷氣不打一處來，“就是因為你，我徒弟才不能突破大乘期中期的！”
雲佩風眨眨眼睛，總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麽，或者姜楷說錯了什麽。
好在姜楷和段厲沒再繼續他們的對話——段厲看起來也驚得不輕。
周筵抓住時機，發問道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周筵：“你為什麽會來白葉谷？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？”
“因為你的功法啊！”姜楷竟也不怕段厲，轉過身，手中現出一本玉簡，“你當初給我看的時候只有一段，我沒看出名堂。”
“剛才我徒弟給我發了全本，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寫的。”
雲佩風驚問：“你寫的？！”
“是，也不是，”姜楷搖頭，“準確地說，底稿是我寫的，後面段厲改了很多東西。”
比雲佩風更震驚的則是周筵。
段厲自五百年前就沒了消息，那些認識段厲的宗師大能早已死的死，隱世的隱世，剩下為數不多的他都曾去拜訪過。
姜楷是從哪裏冒出來的？他還只是個合體期！
“要不是我看到我還不能相信，”姜楷沒有理會二人的震驚，又轉身回去對段厲說話，“你走的路太偏激了，居然能想出這種主意……”
“姜楷，”段厲打斷他，不悅道，“你現在都還是合體期，應該也明白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。”
“我必須管！”姜楷毫不猶豫，“要是平時我還能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但你這件事牽扯到我徒弟。周筵要到大乘期中期就必須渡情劫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和我徒弟是什麽關系。”
他語氣不佳：“別以為只有你在研究怎麽突破大乘期中期——雲佩風多好的資質……要是沒有周筵，他下個月就能突破！”
雲佩風的心突然重重一跳。
周筵還在琢磨姜楷的話，他卻先一步明白了什麽。
穿越以來，他一直將註意力放在周筵身上，姜楷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普通的、稍微擅長些功法之道的合體期修士。
可這是一本升級文，原書主角最終突破了大乘期中期。
雲佩風曾以為姜楷只是合體期是因為悟性不夠或資質不足，但現在想來，他似乎沒有同樣見過姜楷修煉，也沒有見過他研究功法。
可姜楷僅需要半個時辰，就能寫出一本適合蘇決的、能讓他輕松修煉到合體期的功法。
這樣的修士怎麽可能修煉不到大乘期？又為什麽會籍籍無名？
姜楷不是突然就寫出了一本大乘期中期的功法，也不是隨意收了個徒弟然後讓他修煉的。
一切都有原因。
而他跟段厲扯上關系，似乎也不再那麽難以理解。
姜楷和段厲認識，不僅認識，而且十分熟悉。
“你所說的我的資質……”雲佩風問姜楷，“不是指靈根，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姜楷沒有回頭，隨口答道：“這本功法寫出來後，我就一直在找像你這樣的人，所以我才會收你做徒弟。”
“你必須停下，”他接著對段厲道，“你這是在玩火自焚——你忘了黎近是怎麽死的了嗎？”
黎近？
姜楷：“要不是你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段厲喝斥道。
在二人面前這麽久，段厲的表露的情緒都不如這一句話多。
“這是大乘期之間的事情，”他冷硬道，“我不願意扯上你。你也沒有辦法參與。”
姜楷並不松口：“你要抓我徒弟，我就必須得管，起碼今天我必須管。”
不僅雲佩風想不通，段厲也想不通：“你要怎麽管？”
姜楷笑了笑，臉上不見往日的隨意：“你還記得五百年前，我是怎麽從大乘期掉到合體期的嗎？”
突然，所有人擡頭看向山洞頂端。
原本透著陽光的天窗此刻一片昏暗，天空深紫。
遙遠處傳來轟隆的悶響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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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周筵仿佛從懸崖上踩空，連腳步都是虛浮的。
他什麽都辯解不了，只能等著雲佩風來審判。
“先等一等，”雲佩風思緒有些亂，沖周筵擺了下手，“這件事以後再說。”
說完，他在周筵楞怔的目光裏向前一步：“所以呢？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？”
好一會兒，周筵才反應過來雲佩風這句話是跟段厲說的。
段厲沒有回答他，雲佩風便自顧自地說下去：“我知道你對周筵很了解，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，不用你來提醒，更不用你來挑撥離間。”
雲佩風：“他怎麽對我的，我不比你清楚？”
事實上，如果他是從段厲口中第一次聽到這件事，他可能真的會懷疑，會想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。
可他對周筵，知道的真就不比段厲少。
他早已經知道周筵最開始是演的，懷疑了無數遍，在腦中重現過無數次周筵曾經的神情與話語。
他已經快把這件事想膩了，段厲的話沒有一點兒沖擊力，只讓他覺得厭煩。
他不想管周筵到底如何，但段厲一定不是個好人。
“而且比起周筵，我更不信你的話。”他說。
段厲皺了下眉，沒有再說話。
周筵神情覆雜地看著雲佩風，為自己方才的擔憂而慚愧和動容。
他不知道雲佩風有多在意這些，但他真的好像在信任著他。
這時，雲佩風恰好看過來，他對周筵很淺地笑了笑，又回過頭，揚高聲調對段厲道：“別忘了，半天之前你還想著要抓我呢。”
段厲仍舊沒有回話，周筵也不想再給他說話的機會，準備現出凝海刀送走這個化身。
然而他剛擡手到一半，突然察覺到什麽，回頭向來時的洞口看去。
雲佩風和段厲也若有所覺地擡頭。
下一刻，段厲驟然出手，幾不可見的密網從黑傘中迸出，天羅地網般向雲佩風撲去。
這是一道吸附咒法，只要被纏上就無法逃脫，他竟想趁所有人分身的時候抓住雲佩風。
只要雲佩風在他掌控之中，他再想做什麽會容易得多。
恰好雲佩風剛才走了兩步，已經不在周筵背後，他可以毫無阻礙地施法。
但雲佩風也已是大乘期，幾乎立刻察覺到了危險，當即瞳孔緊縮，手上一陣銳利的金芒橫劈出去。
他並不擅用法寶和武器，一直走的是道術流道路，無論攻擊還是防禦的法訣都比同階修士要強一些。
然而即使如此，他心中仍舊沒有底。他剛突破大乘期兩天，段厲卻至少已經大乘期幾百年，起碼從早上的交手來看，他只有逃跑的份。
但現在可沒有機會給他逃跑，雲佩風一邊在心裏祈求自己的咒法能夠抵消段厲的吸附咒，一邊擡手，在第一道金芒即將解除密網時又放出第二道金芒。
緊接著，他倒抽一口涼氣。
周筵拿著凝海刀，擋在他面前。
段厲的密網遇到第一道金芒，金芒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分割成破碎的光斑，在空氣中彌散。又撞到周筵凝海刀的刀鋒，周筵擡手劃過，密網頓時分成兩半，失去韌性，柔弱的蛛絲般跌到地面上。
與此同時，雲佩風的第二道金芒撞上周筵的後背，深深地割開一道口子。
周筵此時的實力遠遠高於段厲，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，他全力防衛，沒有用凝海刀做出任何攻擊，也來不及避開雲佩風的第二道金芒。
然而此時，無論周筵還是雲佩風都顧不上這個，周筵甚至沒有再給段厲補上一刀。
因為剛才洞口的那個人進來了。
他修為比在場的人都低，根本掩藏不住自己的身形。他似乎也沒這個想法，毫不畏懼地頂著三個大乘期的註視進來。
這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。
“師父？”雲佩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怎麽會是姜楷？他是怎麽找到這兒的？
周筵也吃了一驚，疑惑地打量著姜楷。
姜楷從入口洞穴一路快步走過來，根本沒理他們，走到洞穴中央，伸手一指，開口就罵：“段厲，你瘋了嗎？別動我徒弟！”
雲佩風：“……？”
周筵：“……？”
他們目瞪口呆地從姜楷看到段厲，段厲不自然地皺眉：“姜楷，這件事與你無關。”
“與我無關？”姜楷氣不打一處來，“就是因為你，我徒弟才不能突破大乘期中期的！”
雲佩風眨眨眼睛，總覺得自己聽錯了什麽，或者姜楷說錯了什麽。
好在姜楷和段厲沒再繼續他們的對話——段厲看起來也驚得不輕。
周筵抓住時機，發問道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周筵：“你為什麽會來白葉谷？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？”
“因為你的功法啊！”姜楷竟也不怕段厲，轉過身，手中現出一本玉簡，“你當初給我看的時候只有一段，我沒看出名堂。”
“剛才我徒弟給我發了全本，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寫的。”
雲佩風驚問：“你寫的？！”
“是，也不是，”姜楷搖頭，“準確地說，底稿是我寫的，後面段厲改了很多東西。”
比雲佩風更震驚的則是周筵。
段厲自五百年前就沒了消息，那些認識段厲的宗師大能早已死的死，隱世的隱世，剩下為數不多的他都曾去拜訪過。
姜楷是從哪裏冒出來的？他還只是個合體期！
“要不是我看到我還不能相信，”姜楷沒有理會二人的震驚，又轉身回去對段厲說話，“你走的路太偏激了，居然能想出這種主意……”
“姜楷，”段厲打斷他，不悅道，“你現在都還是合體期，應該也明白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。”
“我必須管！”姜楷毫不猶豫，“要是平時我還能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但你這件事牽扯到我徒弟。周筵要到大乘期中期就必須渡情劫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和我徒弟是什麽關系。”
他語氣不佳：“別以為只有你在研究怎麽突破大乘期中期——雲佩風多好的資質……要是沒有周筵，他下個月就能突破！”
雲佩風的心突然重重一跳。
周筵還在琢磨姜楷的話，他卻先一步明白了什麽。
穿越以來，他一直將註意力放在周筵身上，姜楷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普通的、稍微擅長些功法之道的合體期修士。
可這是一本升級文，原書主角最終突破了大乘期中期。
雲佩風曾以為姜楷只是合體期是因為悟性不夠或資質不足，但現在想來，他似乎沒有同樣見過姜楷修煉，也沒有見過他研究功法。
可姜楷僅需要半個時辰，就能寫出一本適合蘇決的、能讓他輕松修煉到合體期的功法。
這樣的修士怎麽可能修煉不到大乘期？又為什麽會籍籍無名？
姜楷不是突然就寫出了一本大乘期中期的功法，也不是隨意收了個徒弟然後讓他修煉的。
一切都有原因。
而他跟段厲扯上關系，似乎也不再那麽難以理解。
姜楷和段厲認識，不僅認識，而且十分熟悉。
“你所說的我的資質……”雲佩風問姜楷，“不是指靈根，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姜楷沒有回頭，隨口答道：“這本功法寫出來後，我就一直在找像你這樣的人，所以我才會收你做徒弟。”
“你必須停下，”他接著對段厲道，“你這是在玩火自焚——你忘了黎近是怎麽死的了嗎？”
黎近？
姜楷：“要不是你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段厲喝斥道。
在二人面前這麽久，段厲的表露的情緒都不如這一句話多。
“這是大乘期之間的事情，”他冷硬道，“我不願意扯上你。你也沒有辦法參與。”
姜楷並不松口：“你要抓我徒弟，我就必須得管，起碼今天我必須管。”
不僅雲佩風想不通，段厲也想不通：“你要怎麽管？”
姜楷笑了笑，臉上不見往日的隨意：“你還記得五百年前，我是怎麽從大乘期掉到合體期的嗎？”
突然，所有人擡頭看向山洞頂端。
原本透著陽光的天窗此刻一片昏暗，天空深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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